【快播報】州橋考古大家談丨李路珂：州橋遺址，古都開封文化遺產價值體系的交匯點

【來源：河南省文化和旅游廳_媒體互連】

開封曾是中國八個王朝的首都，在10世紀——12世紀北宋東京時期達到鼎盛，是當時世界上最繁華的都市，然而明末以前的繁榮毀于洪水和戰火，今日可見的開封地面歷史建筑，除兩塔一觀一寺外，大多為清代至民國時期的河南省城遺存，而與北宋東京有關的遺跡大多深埋于地下，使北宋東京成為一座“看不見的城市”。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因此，開封地下遺址的考古發掘、價值研究和保護展示，是喚醒“北宋東京”文化記憶、重塑城市風貌形象的關鍵性工作。

在已發掘的開封地下遺址之中，州橋遺址是古都開封的中軸線禮儀系統、河流水運系統與街市商業系統三大價值系統的交匯點，因此具有特殊的重要性：

其一，州橋作為北宋東京中軸線禮儀空間的重要節點，在城市禮儀活動中扮演著核心的角色。《史記·天官書》有“兩河、天闕間為關梁”之句，將橋梁比作天象中河流與天子門闕之間的交通要道，有日月五星通行其間。而開封州橋在北宋時期正名“天漢橋”，意即“天河上的橋梁”，宮前橋梁的水陸交通功能在此被賦予了天人溝通的神圣意義。

宋人“州橋南北是天街” 之句， 描繪了州橋南北皆為御路的情形。北宋皇帝舉行大酺慶典，召侍臣賜飲，即于州橋北側的宣德樓上觀禮，“自樓前至朱雀門張樂，作山車、旱船，往來御道” 。此時，宣德樓和朱雀門之間、州橋南北的御路空間被轉換為國家典禮場所，州橋已經完全成為國家禮儀空間的一部分。

《東京夢華錄》生動地描繪了州橋作為御路節點的建筑形制與環境景觀：由于要通車駕御路，這座橋低平不通舟船，橋下密排石柱，梁柱、欄桿皆為石材所造。在橋的南北兩岸還有石壁“雕鐫海馬、水獸、飛云之狀”，渲染了州橋南北“天街”的隆重氛圍。自州橋北望，即可看到雄偉的宣德門“兩闕樓觀對聳” 。

在中國都城史上，北宋東京首次在統一國家的都城中實現宮城居中的理想格局，其中軸格局自唐代以來一直延續，形成傳承千年的城市中軸線，而州橋遺址正是千年中軸線上的一個重要而真實的斷面。史料所記載的“近橋兩岸皆石壁，雕鐫海馬、水獸、飛云之狀”，在此次考古發掘中首次披露于世，這是州橋作為國家禮儀空間的寶貴見證。

州橋石壁雕刻

其二，州橋是古都開封發達水運系統的歷史見證。東京城中有四條河流，這在中國都城中是史無前例的，又稱“四水貫都”。其中汴河、蔡河、五丈河皆通漕運，可將東南地區的糧食和物資運入城內，又可解決城市排水，成為城市的重要命脈，宋太祖曾驕傲地稱之為“京都三帶” 。州橋作為御街和汴河的交匯點，是開封全城水陸交通的中心點。此次考古發掘揭露了各時期汴河的斷面，是千年來開封水運發展興衰的歷史見證。

汴河開封城段自唐宋至清代發展演變過程

其三，州橋是古都開封街市商業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工商業發達，經濟活動繁榮，北宋東京首次在統一國家的都城中廢除里坊，實現街巷制的開放式城市格局。街巷制也是北宋東京城格局中最具開創性的特征，開啟了此后金中都、元大都、明南京、明清北京等重要都城的先河，可視為中古都城向近古都城演變的一個轉折點。而州橋周邊的城市空間，即為東京街巷體系的特殊組成部分。

州橋以北至宣德門之間的御路為皇家禁地，“設梐枑禁止行人” ，后又禁止“自宣徳門至天漢橋御路行馬” ，但州橋以南“出朱雀門直至龍津橋” 則是繁華夜市，沿州橋南北石壁還曾有“四壁果市” ，雖然州橋夜市的繁華程度不比馬行街，但此處體現出自由市井空間與肅穆禮儀空間的交匯融合，是北宋東京作為中國古代第一座開放性首都的見證。

北宋州橋想象圖

綜上所述，州橋遺址是古都開封文化遺產三大價值體系的交匯點，是建構開封文化遺產價值體系的關鍵。在未來的工作中，我們要在充分做好州橋考古發掘與研究的前提下做好三大價值體系的研究與闡釋工作，要對城市結構和單體建筑展開歷史變遷和歷史原狀的研究，通過保護和展示設計，提升歷史遺跡的可讀性和觀賞性，從而喚起人們對千年古都的深厚記憶和文化認同。（作者：李路珂，清華大學建筑學院建筑歷史與理論研究所，特別研究員，長聘副教授，博士生導師）

責任編輯：陳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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